脚背上的宝宝

□辽宁 /乔世苓

秋季过，保利娜和托雷斯随着浩荡的帝企鹅族群，长途跋涉几十公里从海洋返回繁殖地。这里是风暴最频风力最大极度寒冷的南极。

一个月后，当保利娜产出蛋后，它把这约一斤重的蛋迅速交给托雷斯后，便拖着虚弱的疲惫的身体、瘪瘪的肚子，摇摇晃晃地重返几十公里外的海边釆集食物。

托雷斯把蛋接过来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脚背上，用肚子厚厚的毛包裹着它。南极的暴风裹挟着暴雪横空肆虐，企鹅族群紧密地聚拢在一起，它们低下脑袋用背部迎接风暴。托雷斯站在最外围，俨然一个卫士。暴风雪中，托雷斯的头上、身上像是披上了一个用冰制成的厚厚的盔甲。待暴风雪过后，它们又起身去寻找背风的地方。这时的托雷斯几次摔倒，不！不能倒下！不然，还未出生的宝宝会被冻碎的。起来！起来！它终于站了起来，跟上了队伍。这时，你才看清，为了能把企鹅蛋紧紧抓住，原来它们两只脚的六个脚趾是向上翘起的，它们用的是脚后跟站立和走路。在近2个月的时间，托雷期和所有的帝企鹅爸爸一样，它们生怕宝宝着凉或滚落在地摔碎。它们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站在冰层上，用消耗自身的脂肪来孵化宝宝，直到宝宝破壳而出。看着在磨难中降生的宝宝，托雷斯的眼里满是慈爱，它给宝宝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戈里蒂。

这一天，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妈妈带着壮硕的身躯回来了。只见在成群结队的妈妈中，保利娜风风火火走在最前面，把后面的妈妈们甩出老远。我的宝宝出生了没有？我的宝宝出生了没有？当来到帝企鹅庞大的族群时，它看不到托雷斯的影子。保利娜焦急地扯着嗓子喊着：托雷斯！托雷斯！喊声穿越冰川传到了托雷斯的耳畔。它带着脚背上的宝宝冲出族群迎向保利娜。保利娜拖着笨拙的身躯赴向托雷斯，刚想从托雷斯的脚背上接过宝宝，意外发生了。那些没有保护好自已的宝宝致使宝宝夭折破碎的企鹅爸爸们在沮丧和悲伤中丧心病狂地扑过来，它们就要抡走戈里蒂。托雷斯与它们英勇搏斗，奋力挣夺。我还没有看清我的宝宝，你们就来抢了。保利娜愤怒地叫喊着扑打着，以死相拼，终于夺回了戈里蒂。爸爸妈妈相拥而泣。爸爸妈妈宝贝似地低下头来看着戈里蒂。爱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

爸爸把戈里蒂交给妈妈后，带着骨瘦如柴、精疲力尽的身子返回几十公里外的海里。

戈里蒂在妈妈的喂养下一天天长大。

这天，在经过冰川时，一不小心，保利娜和戈里蒂一不小心跌入了20多米深的冰沟，同时落入的还有其它的妈妈和它们的宝宝。抬头仰望，最上面的一段坡度接近于垂直。好多妈妈带着宝宝上到半腰又滑下来，几番无果，只好站在沟低带着脚背上的宝宝一动不动地等着死神降临。有一个妈妈不想这样等死，它把宝宝从脚背上甩下来，自己冲了上去。她的宝宝在沟底无助地喊着：妈妈！妈妈！它要找妈妈。它向坡上冲去，结果上去又下来。可它还是不停地向上攀爬，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它爬上去了。可就在还剩下那段近乎垂直的陡坡时，它最终没能上去，“咕噜咕噜”滚了下来，它死了！保利娜目睹着这一切，瞅着那些站着等死的妈妈们，它决定拼了！它把戈里蒂放在脚背上，开始向冰坡攀登。此时，它的脚后跟就像两把刚刀插进冰层，一步又一步，步步惊心。忽地，一个趔趄，它差点倒下去。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我的宝宝才来到这个世界，我不能让它夭折在我的手里，我要让它活下去。一步又一步，终于爬过了缓坡，望着近似陡峭的最后两米，保利娜顿了顿，然后，它卯足了劲向上攀爬。上来了，上来了，保利娜的头露出来了，它看到了那庞大的族群了。保利娜在心里喊着：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啊！只见它的喙死死地钉在冰层上，一只翅膀的顶尖狠狠地扎在冰面上，然后猛地一提，上来了。

保利娜和它脚背上的宝宝终于跟上了庞大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