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掼蛋

□ 江北新区 / 吴友农

掼蛋是一种纸牌游戏，起源于江苏淮安一带的民间。入门不难，打好不易，靠自己也靠对家，要水平还要运气，千变万化，趣味无穷。正因为如此，短短十余年就风靡全国。这个游戏所需条件简单，只要两副牌往桌上一摆，4个人就能无怨无悔加班加点地玩好久。男女老少，贫富美丑，人人能上手，个个都喜欢。据说，乐此不疲者，江淮有两千万，全国达1.5亿。到大街小巷、饭店宾馆、街边树下随便转转，便会觉得此数据不虚。当下流行的两句话最能反映出该游戏的普及程度——第一句：饭前不掼蛋，等于没吃饭；第二句：饭后不掼蛋，等于白吃饭；民以食为天，如今的掼蛋简直齐天了。

“掼蛋”这个词乍听起来很土，但说起来特带劲。“掼”与扔、砸、摔同义，却多了些许兴奋与豪迈；“蛋”与弹同音同义，却增了几分戏谑和顽皮。因为游戏的胜负和乐趣几乎都与“蛋”有关，故理牌、还供、配合、阻击等操作都是围绕着蛋展开的。玩家的表情也常常因蛋而变：蹙眉深思是在割爱组蛋，眉开眼笑是因蛋后有蛋，没精打采全怪蛋少无蛋……同样的牌4张就是蛋，张数越多越强；5张同花顺是“温压”蛋，4张王是“核”蛋，是战无不胜的“王炸”。主牌的红桃是孙悟空，除了大小王外，什么都能变。有时牌桌上会掀起世界大战般的狂轰滥炸。4炸！5炸！同花顺！王炸！一番“激战”后，两人扬眉吐气凯旋升级，另两人败而不馁发誓扳回。

记不得何时开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扫扫掼蛋之盲了。凭 “争上游”“八十分”那点基础，硬着头皮上了战场，一开始免不了看讥笑、讪笑的表情，听讽刺、挖苦的声音，但慢慢地，也学到了一些“战略战术”，如：情况不明对子先行、枪不打四、炸七不炸八、九张打一张、十张打两张、不挡对家路、拼死送对家等，从屡战屡败到互有胜败。抓什么牌，好像还真的被风水管着，不顺时，满把单牌惨不忍睹；顺时，想啥来啥。记得有一盘，我 27张牌中，竟然有4张王，两个主牌红桃，还有大小炸弹若干，蛋多蛋大气势自然如虹，不管遇到什么牌，炸！再炸！还炸！那叫一个爽。下象棋或围棋，低段位的就别想赢高段位的，掼蛋则不同，108张牌随机分4份，无限多的组合，无限多的机会，无限多的结局，高手烂牌照样败，新手好牌也能赢，这大概是掼蛋有魅力的原因之一。

游戏中要算牌记牌、阻敌助友、权衡利弊、把握时机、果断取舍…… 这些操作不啻谋士的运筹帷幄。智力的竞技可防老年痴呆，以牌会友利于邻里往来。 2023年，国家体育总局将其列为第五届全国智力运动会表演项目，此游戏便从市井登上了大雅之堂，有了合法身份。于是棋牌包间、掼蛋专用扑克、掼蛋大赛等应运而出。有人发现，掼蛋除了娱乐功能外，还包含了经济、心理、哲学等许多学科的道理。

我过去对于打牌是抗拒的，如今退休了，“少壮努力过，老大无悲伤”，允许自己为了娱乐偶然为之。但我会提醒自己和他人，频繁和长时间的掼蛋不利于身体健康，与过分计较的人掼蛋不利于心情愉悦。对年轻人仍然要以玩物丧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等相警示，让他们以学习、锻炼、工作为重，这是底线，老祖宗的训示没错。